《稚子衔珠叩君心》非常非常好看,没一个情节重复,不啰嗦,主线很强,阿灼苏念棠萧承煜人物塑造的很好。主要讲述的是:她一定会更害怕,也会更难过。就像她每次夜深人静时望着窗外发呆那样,像是在回忆什么,……
阿灼的耳朵尖动了动。
他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是娘亲特有的,因为常年端蒸笼而略微急促的碎步。
他鼻子一酸,刚要往门口跑,却被萧承煜的手掌轻轻扣住后领。
那掌心带着甲胄的余温,烫得他后颈发疼,可力道却轻得像怕捏碎了瓷娃娃。
"先带他去偏院。"萧承煜的声音像浸了冰水,可阿灼分明看见他睫毛在抖,"周先生,你随我来。"他转身时,玄色披风扫过阿灼的小脸,带起一缕冷香——是松烟墨混着铁锈的味道,和娘亲木匣里玉佩上的味道一模一样。
管家的拐棍重重顿在地上:"侯爷,这小崽子擅闯内院,按规矩该..."
"按我的规矩。"萧承煜侧过脸,目光像淬了冰的剑,"去前院迎客。"
阿灼被小顺子牵着往外走时,回头望了一眼。
周先生正哆哆嗦嗦地解铜匣的锁,萧承煜站在他身后,阴影将两人笼罩成一片模糊的墨色。
而远处侯府朱漆大门外,一道青布裙角正被风掀起,露出半截沾着枣泥的蓝布围裙——那是娘亲总系着做点心的围裙,此刻正随着她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。
苏念棠攥着围裙的手沁出冷汗。
她望着侯府门匾上"定北侯府"四个金漆大字,想起昨夜阿灼抱着拨浪鼓问"糖画爹爹是不是住在红墙里"时,自己心慌得把揉好的面团都捏碎了。
门房的侍卫刚要拦她,她突然踮起脚,透过门缝看见偏院的游廊下,一抹青布小身影正被人牵着走——是阿灼的蓝布小褂!
她喉咙发紧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七年前被人从侯府推出来时,她也是这样攥着阿灼的襁褓,指甲缝里全是血。
可此刻她顾不上疼了,松开攥皱的围裙,对着门房扬起下巴:"我是棠梨斋的苏念棠,来领我儿子。"
门房侍卫的刀还没出鞘,她已经跨过门槛。
风卷着她的裙角,把一句低低的呢喃送进侯府深院:"阿灼...阿灼..."
苏念棠冲进侯府时,脚步急促,眉眼间尽是焦急与警惕。
她一眼便看见了阿灼,被一个小顺子牵着站在偏院的游廊下,脸上虽有些许紧张,但神色安然,未受半点委屈。
她心头一松,几乎要落下泪来。
“阿灼!”她快步上前,蹲下身将儿子揽入怀中,确认他毫发无损才缓缓起身,目光扫过不远处的萧承煜,眼神冷得像冰,“侯爷,请放我们母子离开。”
萧承煜却未曾应声,只是静静望着阿灼。
那双眼睛、那一抹唇形,甚至微微蹙起眉头的模样,都像极了一个人——那个早已死去多年的人。
他的喉结动了动,声音低沉而压抑:“你说清楚,他是你的儿子?”
苏念棠冷笑一声,眼中寒意更甚:“自然是我生的,与你无关。”
可话音刚落,萧承煜却缓缓走近几步,俯身看着阿灼,目光复杂得难以言喻。
他轻声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阿灼仰头答得干脆利落:“我叫阿灼。”
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
萧承煜怔住,手指缓缓收紧成拳。
他想起多年前战场上的一个雨夜,他在重伤昏迷前,曾低声许愿:“若有一日归来,愿以火中重生之意,赐吾子名曰‘灼’。”
那是他对未来唯一的念想,也是对逝去之人最后的承诺。
可如今,这个孩子就站在他面前,亲口说出了这个名字。
他喉咙微动,似有千言万语,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。
苏念棠已牵着阿灼转身,脚步坚定地朝大门走去。
门外,刘婆子和小翠正等在街角,见他们出来,连忙迎上前来。
“**!”小翠急道,“侯爷派人送来了好些东西,说是给少爷的……”
苏念棠冷冷摇头:“我们不需要施舍。”
阿灼却拉了拉她的衣角,轻声道:“娘亲,侯爷不是坏人。他问我叫什么名字,还看着我很奇怪。”
苏念棠脚步一顿,低头看了眼儿子,但她很快压下情绪,语气依旧坚定:“我们走。”
夜色渐深,侯府书房灯火未熄。
萧承煜独坐案前,手中翻阅着一卷泛黄的旧册,那是七年前的边关战报。
他的目光落在某一页,指尖缓缓摩挲纸页边缘,脑海中浮现出当年雨夜的一幕。
那夜暴雨倾盆,他率兵巡查边境,却被敌军伏击。
副将陈铎提议他独自前往,称此行需机密行动,不可多带人手。
他信了,结果孤身一人落入埋伏,重伤昏迷,险些命丧当场。
而醒来后,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苏念棠。
那时她自称农家女,因偶然路过救了他。
他只当她是运气好,未曾多想。
可后来种种蹊跷之处,却始终无法解释——她为何会懂得疗伤之术?
为何对他伤口处的草药反应如此敏锐?
如今再看这封旧奏,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:那夜的伏击,真的是敌军所为吗?
还是……内鬼所设?
他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眼中已是一片冷冽。
窗外风声骤起,吹得烛火摇曳,映出他一张轮廓分明的脸,沉静如水,却暗藏汹涌。
夜色沉沉,风过檐铃。
侯府书房烛火未熄,萧承煜执笔凝眉,案前摊着三封旧信、一张边关地形图与一卷泛黄的战报。
他的目光在那句“副将陈铎言:主公孤行可破敌营”上反复停留,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纸角,仿佛要从这字里行间揪出当年真相的蛛丝马迹。
阿灼的模样、他脱口而出的名字、那一抹熟悉的神情……还有苏念棠面对自己时那种既防备又痛苦的眼神——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,越拔越深。
他闭了闭眼,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雨夜的画面。
泥泞遍地,雷声轰鸣,他在生死边缘挣扎,意识模糊之际,只记得一只温热的手扶住他的头,另一只手正轻柔地擦拭着他额上的血迹。
那时她低声道:“别怕,我带你回去。”
可他醒来后却被告知,她是路过的农家女。
如今想来,哪里有那么多“刚好路过”的巧合?
又有几个农家女能辨得清金疮药、止血草的配伍?
更别说那一晚她对他的伤口处置,简直比军医还要精准。
他猛地睁开眼,提笔写下四字:“彻查顾家。”
落笔时力道过重,墨水溅在纸上,晕开一团黑影,如同他此刻混乱的心绪。
“你究竟是谁?”他低声呢喃,声音几不可闻,“若你是替身,为何救我?若你不是替身……那你又是谁的女儿?”
窗外忽有一阵风起,吹灭了一盏灯。
书案一侧的香炉袅袅升起一缕青烟,缭绕在他眉宇之间,像是将他这些年未曾解开的谜团尽数缠绕其中。
而与此同时,城南棠梨斋内,灯火微亮。
苏念棠独坐灯下,手中握着一枚小巧印章,木质沉香,刻着“顾婉儿印”,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最后一件信物。
她轻轻摩挲印章表面,眼神迷离,唇角微微颤抖。
“娘亲,我真的还能相信一个人吗?”
她低声问,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,也藏着一丝脆弱。
七年来,她一人撑起一个点心铺,养大阿灼,从不敢奢望什么权势富贵。
她只求安稳度日,母子平安便好。
可自从那天阿灼误闯侯府,一切就像被风吹动的纸鸢,越飞越高,再也收不回来。
她知道萧承煜认出阿灼了。
那双眼睛,那张脸,连说话的神态都像极了那个人——她的父亲,也是他最敬重的战友。
她原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他,也不愿再见他。
可命运偏要一次次把她推回那个曾让她遍体鳞伤的地方。
“**,您还没睡?”门外传来小翠轻声的询问。
苏念棠回神,将印章小心收入袖中,淡淡一笑:“嗯,这就歇了。”
小翠应声退下后,她起身走到窗边,望着满天星月,心头却一片茫然。
“阿灼,娘答应过你爹,一定会把你养大成人。如今……我该怎么做才对得起你爹,也对得起你自己?”
她没有说出口的是——她其实早已知道阿灼真正的身份。
只是她不敢告诉他,更不敢告诉萧承煜。
因为她怕,一旦真相揭开,他们母子会再次被卷入那场无休止的权谋风暴之中。
翌日清晨,天还未大亮,街头巷尾尚且寂静。
可棠梨斋门前却已人声鼎沸,一队队披甲侍卫抬着箱笼、扛着蜜坛、牵着高头大马依次排开,场面之浩荡,引得街坊邻里纷纷探头围观。
“这是哪家大户送来的礼?”
“看这排场,莫非是宫里的赏赐?”
“不对啊,这可是定北侯府的旗号!”
为首的侍卫一身银甲,在晨光中熠熠生辉,他站在门口,高声宣道:“奉侯爷令,送来上等面粉五十袋、蜜糖二十坛,另有新式磨面机一台,请苏掌柜笑纳。”
众人哗然。
“啥?侯爷亲自下令?这不是那位被赶出侯府的苏娘子么?”
“听说她儿子长得和侯爷很像……难道真是侯府血脉?”
“我的天,这不是要翻身了吗?”
门内,苏念棠尚未梳洗,听到外头喧闹,皱眉走到门前,正见小翠慌忙跑来禀报:“**,侯府送来了好多东西!说是给您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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