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幽蓝觉醒林穹的右眼又开始疼了。这种疼痛像是有人用冰锥顺着视神经往里凿,
每次呼吸都让痛感随着脉搏跳动。他死死按住右眼,实验室里的蓝光透过指缝渗进来,
在视网膜上投下蛛网般的裂纹。监控屏上的次声波图谱正在扭曲变形,
那些原本规律起伏的曲线突然拧成螺旋状,像极了母亲临终前攥紧的床单褶皱。"博士!
D7矿脉的结晶全部激活了!"助理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失真发颤。林穹松开手,
右眼植入的星泪结晶自动调节透明度,将刺目的蓝光过滤成柔和的雾色。全息投影里,
位于海底城下方三千米处的矿脉正爆发式发光,原本暗蓝色的结晶体此刻如同被点燃的镁条,
在漆黑的海底撕开一道道耀眼光痕。"把声波频率转换到可听范围。
"林穹按下控制台左侧的红色按钮。实验室突然陷入黑暗,
只有次声波图谱在空气中投下幽蓝的网格。随着频率转换,
深海传来的震动化作一串音符——降E小调,母亲哄他们睡觉时总哼的摇篮曲。
他的手指悬在半空。这不可能。海底矿脉不可能自发产生有旋律的声波,
除非...警报声突然炸响。
监控屏切换成海底城外部摄像头的画面:数以万计的发光鱼群正用身体撞击防护罩。
银蓝色的鮟鱇鱼、透明水母、闪着磷光的深海萤虾,
它们以违背生物习性的姿态组成密集方阵,像一支沉默的军队前赴后继地撞向强化玻璃。
每条鱼撞碎的瞬间,体内迸发出的不是血雾,而是某种粘稠的荧光液体。
"撞击点形成图案了!"助理尖叫起来。林穹的右眼突然灼烧般剧痛。
在结晶体的特殊视觉里,那些飞溅的黏液正在防护罩上勾勒出清晰的星图——双子座,
但γ星的位置比现代星图偏移了整整15度。和他梦中见过的星象一模一样。
他下意识摸向胸前的怀表。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,表盘玻璃早已碎裂,
时针永远停在3点47分。此刻这块死去的计时器突然在他掌心震动起来,
生锈的齿轮发出垂死挣扎般的咔嗒声。"备车,我要**广场。"林穹扯下实验袍,
露出右臂上蜿蜒的发光疤痕。那些蓝色纹路正随着怀表的震动频率明灭,如同呼吸。
林澜在深海作业服里闷得发慌。"再坚持五分钟。"她对着通讯器说,
声音被三百个大气压挤得变形。透过球形头盔的观察窗,
失事的"信天翁"号潜艇像条被啃剩的鱼骨,艇身布满锯齿状的裂口。最诡异的是,
那些裂缝边缘没有撕裂应有的毛边,反而光滑得像被激光切割过。"队长,D区检查完毕,
没有生命体征。"队友的呼吸声在频道里沙沙作响,"但所有舱门都从内部焊死了,
像是...像是有人不想让什么东西出来。"林澜调整头盔灯亮度。光束穿透舷窗的瞬间,
她看到控制室里漂浮着某种胶状物质。那些半透明的蓝色黏液附着在仪表盘上,
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金属。当黏液漫过导航屏幕时,显示器突然亮起,
闪现出一串坐标——正是海底城的位置。"后退!别碰任何东西!"她伸手去拉队友,
却听见金属疲劳的**。潜艇外壳突然崩裂,一股黏液喷涌而出,如同活物般扑向她的面罩。
在黏液接触头盔的刹那,林澜的左手掌纹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。
预知般的画面强行灌入脑海:她看见林穹站在燃烧的实验室里,
右眼流淌着发光的血液;看见海底城防护罩碎裂,
亿万立方米的海水压碎建筑;看见自己站在某个发光结构的中心,
而林穹正向她举起枪——"澜姐!你的手!"队友的惊叫将她拽回现实。
黏液在碰到她发光的手掌后迅速结晶化,碎成蓝色粉末消散在水中。
但更可怕的是掌心的变化:那些原本模糊的掌纹此刻清晰得可怕,组成了一幅微缩星图,
正随着她的脉搏明灭。"立即撤离。"林澜听见自己声音里的颤抖,"把样本箱留在原地,
这不是普通事故。"返程途中,她不断摩挲着发光的掌纹。
当潜艇经过海底城外围的发光珊瑚带时,那些珊瑚虫突然集体转向,齐刷刷地对准她的左手,
如同朝圣者看见神迹。---中央广场的巨型水母缸爆裂时,林穹刚踏进大厅。
十吨海水裹挟着上百只太平洋黄金水母倾泻而下。人群的尖叫被轰鸣淹没,
林穹却站在原地没动——在他的右眼视野里,下坠的水母正在半空中重组排列。
它们发光的触须彼此勾连,转瞬间织成一张巨大的星网,正是放大版的怀表内部齿轮结构。
"趴下!"有人从侧面扑倒他。海水砸在刚才站立的位置,
飞溅的玻璃碎片在来人背上划出十几道血痕。林穹闻到了熟悉的柠檬洗发水味道,
即使混着血腥味也错不了。"林澜?你怎么——""闭嘴,看上面!
"妹妹湿漉漉的手指粗暴地扳过他的脸。悬浮在半空的水母星图开始旋转,
每一只水母都变成星座中的一个光点。当双子座的图案完全成形时,所有水母同时爆裂,
荧光体液如雨滴般坠落。林穹的右眼突然与某滴液体共振,视神经过载的剧痛让他弯下腰,
却在闭眼的瞬间看到一段陌生记忆:七岁的林澜被绑在手术台上,
穿白大褂的女人——他们的母亲——正将某种发光液体注入妹妹的脊椎。
而年幼的自己站在观察窗前,右眼蒙着渗血的纱布。"哥!地面!
"林澜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。地砖缝隙间渗出蓝色荧光,液体迅速勾勒出巨大的象形文字。
林穹的学术直觉立刻认出这是远古利莫里亚文明的"归位"一词,但最后一个笔画明显残缺,
像是被人刻意擦除。"你手上是什么?"林穹突然抓住妹妹的左手腕。
那些发光的掌纹正与地面文字产生共鸣,蓝光脉动的频率逐渐同步。林澜刚要回答,
广场灯光突然全部熄灭。应急红光中,一个穿军装的高大身影缓步走来,
军靴踏过荧光文字时,那些液体如同畏惧般后退。男人弯腰拾起一片水母残骸,
碎片在他掌心映出全息投影——正是林穹记忆中那个手术室场景。"真令人怀念。
"欧阳深渊用指尖碾碎残骸,蓝光顺着他的指纹流淌。"上次轮回时,
你们也是这样手拉着手迎接终结。"林穹感觉到妹妹的手瞬间绷紧。
在警笛声与人群的嘈杂中,他听见林澜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:"哥,
我们被设计成什么样了?"2.倒悬记忆林澜的潜水灯在幽暗的峡谷中划出一道惨白的光痕。
"队长,声呐显示前方有大型结构。"队员的声音在通讯器里沙沙作响,
"但材质反馈很奇怪......像是石头,又像是某种生物组织。
"林澜调整头盔摄像机的焦距。在光束尽头,一座倒置的金字塔嵌在海底断层的裂口中,
塔尖深深插入岩层,而宽阔的基座则朝向漆黑的水体上方。塔身表面覆盖着发光苔藓,
那些蓝绿色的微生物随着水流的波动明灭,如同呼吸。"准备绳索,我们下去。"林澜下令,
同时不自觉地摩挲着左手掌心。自从接触了"信天翁"号的黏液后,
她的掌纹就再没停止发光,此刻在昏暗的水下,那些蓝色的纹路像是一幅微缩星图,
随着她的脉搏微微跳动。"哥,你能看到这个吗?"她在心里默念,
明知深海隔绝了任何心灵感应。但就在这一刻,她的太阳穴突然刺痛,
一段陌生的记忆碎片强行挤入脑海:林穹站在某个实验室里,
右眼的星泪结晶被手术器械强行撬出,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在金属地板上,
每一滴都炸开细小的电弧。*"澜姐!你没事吧?"队员扶住突然摇晃的她。
"没事......只是水压有点影响。"林澜甩开那段幻觉,将安全扣挂在下降绳上。
当他们靠近金字塔表面时,最年轻的队员突然惊叫起来:"这些苔藓在模仿我的动作!
"确实,当队员的手电光束扫过塔壁时,那些发光苔藓竟然同步移动,
组成了与光束完全一致的亮斑。更诡异的是,当林澜的左手无意识地靠近塔壁时,
苔藓突然剧烈反应,迅速排列成与她掌纹完全一致的星图。"这不是苔藓。"林澜低声说,
"这是某种信息存储介质。"就在这时,通讯频道突然炸响刺耳的噪音,
续的人声:"不......要......进......"随后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。
"是先行侦察组!"队员脸色惨白,
"他们的信号是从......"声呐图上的红点明明灭灭,
最终定格在一个不可能的方位——金字塔内部。与此同时,海底城深渊研究所。
林穹的右眼疯狂跳动,星泪结晶不受控制地调节着焦距,
将实验室的灯光分解成棱镜般的色散。他面前的培养皿里,
一只小白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生长——毛发褪去,体型缩小,
最终蜷缩成一团粉色的胚胎细胞。"逆熵反应确认。"他的助手声音发抖,
"样本RT-9的时间流速比外界慢47倍,而且......""而且方向是反的。
"林穹接话,手指划过数据屏。金字塔石材的分析结果显示,
这些深蓝色玄武岩中含有某种迄今未被发现的量子结构,能够局部扭转时空的箭头。
他下意识摸向胸前的怀表。表盘玻璃下的指针正在倒转,
而原本静止的秒针却开始以惊人的速度顺时针旋转。更可怕的是,
他手臂上的发光疤痕开始发烫,那些蓝色纹路如同电路板上的导线,
正将某种信息直接写入他的神经系统。"博士!您得看看这个!
"助手突然调出海底城的结构图,"金字塔不是后来建造的——它一直就在那里。
我们的城市是......是倒着建在它的顶端上的!"林穹的右眼突然刺痛。
在结晶体的超频视野中,整个海底城的建筑布局突然扭曲重组,
变成了一个巨大的、精密运行的机械结构——而倒置金字塔,正是这个机器的发条。
"联系军事指挥部。"他抓起外套,"我们需要立刻封锁——"警报声骤然响起。
监控屏幕上,林澜的潜水小队信号全部变成了刺眼的红色。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
声呐显示他们并非失联,而是确确实实地进入了金字塔内部,
尽管外部监测显示塔壁完好无损。林穹的右眼突然流出蓝色的液体。
在视力模糊前的最后一刻,他看到实验数据屏上跳出一行陌生的文字,
用的是母亲日记里的密码:"当双子踏入倒悬之殿,轮回的齿轮开始咬合。
"3.伪星之殇林穹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实验数据的残影。
军用运输机的舱壁随着深海湍流微微震颤,将他右眼流出的蓝色液体晃成扭曲的溪流。
欧阳深渊坐在对面,
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老式转轮手枪——枪身刻着与林澜掌纹完全一致的星图。
"你知道为什么叫'伪星'计划吗?"欧阳突然开口,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金属。
"因为你们这些人工培育的双子星,本就是为了替代真正的毁灭而存在的。
"运输机突然倾斜,舱门上的红色警示灯将欧阳的脸分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。
林穹的右眼在这光影中捕捉到异常——欧阳的虹膜边缘有一圈极细的蓝环,
和他植入的星泪结晶同频闪烁。"你也是深潜者。"林穹嘶声道,,
手臂上的发光疤痕突然灼痛,"第几代的?"欧阳笑了。他拉开衣领,
露出锁骨下方嵌入皮肤的菱形晶体:"初代。你母亲的作品里,唯一活到现在的残次品。
"---海底军事基地,次声波实验室十二个培养舱排列成黄道十二宫的形状,
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一名志愿者。林穹被强制按在中央的操作椅上,
后颈的神经接口与次声波发生器相连。他的右眼被机械臂强行撑开,
结晶表面反射着舱内幽蓝的灭菌灯光。"开始共振实验。"欧阳的声音通过广播传来,
"频率设定为δ波段,与金字塔石材同调。"剧痛如海啸般袭来。
林穹感到自己的视神经正在被改造成某种天线,右眼结晶疯狂调节着透光度,
将无形的次声波转换成绚丽的极光色带。那些色彩在实验舱的玻璃上流淌,
逐渐凝结成星座图案——但所有星位都偏离了现代天文学坐标,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错位感。
第一个志愿者尖叫起来。林穹透过扭曲的视野看到,δ波段的声波穿透了那个年轻人的颅骨,
将他大脑的沟回映射在培养舱玻璃上。那些神经纹路正被强行重组成星图模样,
当最后一处突触完成变形时,志愿者的身体突然僵直,
接着从毛孔中渗出蓝色晶体——整个人在十秒内化作了盐柱般的雕塑。"第一个人柱完成。
"欧阳的声音透着病态的兴奋,"继续,林博士。我们需要十二宫全部就位。
"林穹咬破了自己的舌尖。血腥味中,他尝到了某种金属质感——他的唾液正在结晶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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